“現在講社會公平,首要的是機會公平”,全國人大代表馬宗林日前認為,在某些行業,甚至包括公務員行業,現在是“血統決定了身份,身份決定了收入”,老子是干這行兒的,兒子進這行的門檻就會低,這不利于就業公平。
無獨有偶。全國政協委員厲以寧日前也提到當前職業世襲化的問題。他認為這是由于社會階層的固定化、凝固化,“農民的孩子外出當農民工,他的孫子也只好當農民工。”而且,隨著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這種情況很難扭轉過來。
社會流動趨向停滯凝固,這是個令人揪心的老話題。遺憾的是,這些年,“血統決定身份”、“職業世襲制”之類的怪現狀,在一些地方未得到及時糾錯,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這個問題,因提出警惕“社會斷裂”而引起廣泛反響的學者孫立平,也早就有過闡述。他曾提到,在上世紀80年代,包括90年代初,社會階層之間的流動還相當頻繁,但從90年代中后期開始,階層向上流動的門檻加高了,流動機會就逐漸減少了。
前些天,網傳湖南漣源市經濟開發區公開選調工作人員的考生成績表,在成績表備注一欄中,就赫然寫著諸如“市領導打招呼”、“家境好”等字眼。盡管有關方面曾以“程序合法”來回應民意,但記者調查發現,公眾懷疑絕不是空穴來風,招考錄取者的確多與官員有牽連,很難洗脫“權力世襲”的嫌疑。再聯系近年來層出不窮的“蘿卜招聘”事件,不難想象,社會階層固化會讓多少普通百姓失去公平競爭、發展的機會。
中國經濟這些年的持續增長,本應為個人發展提供更多更好的機會,但公眾分享改革成果的饑渴目光,卻在不無尷尬的現實中黯淡下來。資源大量聚集于權力部門,讓不少普通人在受教育與就業等方面,失去向上發展的機會。比如,教育資源非均衡配置,讓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特別是,一些領域缺乏公正、開放與廉潔的機制,普通個體向上晉升的路途太過逼仄,人生發展隨時會被阻斷,社會垂直流動渠道隨時會被關閉。這一切,都表明當前擴展社會流動的渠道,已經到了時不我待的境地了。
一個社會如果不能給予人們不斷創新與創造的動力,也就會處于停滯狀態,失去發展的生機。試想,失去向上流動希望,處于社會底層的人們,就只能面對權力失控之下的贏者通吃,感覺到強烈的無助與失望。社會結構如果處于長期固化狀態,不能建立起正常的流通機制,社會就喪失掉大量的創新精神與創造能力。而社會固化程度加大,會導致不均衡的利益格局越發失衡,會引發和加劇社會矛盾。
社會分層原本是不可怕的,但失去社會流通的正常機制,就很可怕了。不同社會階層在分享社會資源的機會方面存在“起點差異”,特別需要通過平等的向上流動機會,通過公平的權利實現機會,來進行改變。從這個意義講,當前必須及時讓公眾分享到社會發展的成果,賦予不同階層在權利上的實質公平,讓更多人擁有充足的發展機會。
也只有真正做到賦權于民、還利于民,才能重建一個合乎正義的社會流動機制,擴展社會流動渠道,改變不正常的社會生態結構,激活出社會發展更大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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