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嫌疑人被帶上法庭受審。本報通訊員李佳攝
2001年大年初一，張先貴駕車將七旬老人撞傷后，和岳父一起將傷者運到河北，遺棄在涿州偏僻的雪地上，導致被撞老人在痛苦掙扎兩天后，終因傷情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呼吸衰竭而亡。張先貴的岳父事發后自首，并被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刑14年，而張先貴則逃亡了10年后落網。昨天上午，張先貴在市一中院受審，檢方指控其故意殺人罪。
大年初一撞傷路人
檢方指控，張先貴于2001年1月24日下午5點，駕駛福田牌農用車行駛至房山區周張公路長溝鎮長溝大街南側拐彎處附近時，將71歲的行人王某撞倒。張先貴遂伙同岳父梁先鋒(已判刑)將王某帶離事故現場，后將其遺棄于河北省涿州市東城坊鎮邊各莊村附近的荒野中，致王某頭面部外傷后慢性呼吸循環衰竭死亡。張先貴現年36歲，是山東省夏津縣雙廟鄉后柳村人。
昨天開庭時，對于這起10年前的事故，張先貴的解釋是，“我當時一時鬼迷心竅，并沒有故意殺人的心，我當時年輕才會做出這種事”。他表示，他感覺非常對不起王某的家人，并表示愿意接受法庭對他作出的任何判決。據他回憶，事發當天是大年初一，他駕駛農用車從河北涿州開往房山走親戚，同行的還有他的岳父母、妻子及小姨子和小舅子。張先貴說，事發前不久下了很大的雪，在駛到房山區一段已經結冰的路面時，突然有人從路旁閃出，張先貴踩了剎車，但是沒有踩住，將人撞倒。他下車發現，一名老人倒在地上，滿臉是血，一動不動。
稱怕賠錢拋棄傷者
“我想趕緊把他送到河北涿州的醫院”，張先貴說，于是他和岳父一起將老人抬上了車。他原本想問問附近的行人和商店，最近的醫院在哪里，“我看了一下，周圍的商店都關門了，也沒有看到行人”。雖然張先貴稱，他最終決定將老人送到河北涿州的醫院，是因為他對那里的地理比較熟悉，但案卷顯示，張先貴當時并沒有對老人施以任何急救措施，而且他甚至都沒想過將老人放進溫暖的駕駛室里，只是將其草草放在農用車的車斗里。
張先貴說，妻子不斷埋怨他，岳父也對他說，“你出的事我不管，你自己負責”。走到半路，張先貴想到身上沒有錢，而且感覺老人的手已經冷了，他便和岳父一起將老人抬下車，扔在路邊距離馬路四五米遠的荒地上，并在老人身上覆蓋了草簾子。張先貴說，他這樣做除了怕賠錢，還怕會因此坐牢。
雪地遍布掙扎痕跡
房山當地的一名居民目睹了老人被撞倒的一幕，由于被撞老人是該村一名人緣很好的村干部，因此目擊者很快通知了其家人。據被撞老人的三女兒王女士說，當天全村出動了100多人尋找父親，此后根據目擊者提供的線索，按照車牌號聯系到了張先貴。張先貴在電話中撒謊稱，已將老人送往醫院，但卻不肯透露醫院名稱和自己的行蹤。
據了解，張先貴在河北涿州的親戚尋找了兩天，終于在大年初三找到了被撞老人的尸體，周圍遍布著在雪地里掙扎留下的痕跡。尸體檢驗報告顯示，此時老人剛剛咽氣10余小時，而且他只是面部有表皮挫傷、皮下出血，死亡原因并非是因失血過多或者內臟損傷，而是慢性呼吸循環衰竭死亡。也就是說，老人被撞后并無生命危險，死亡的原因是救治不及時，以及被扔到大雪覆蓋的荒地里，因寒冷和饑餓而緩慢死亡的。
證據顯示，此時張已將妻子、岳母等送到涿州親戚家，他和岳父則駕車連夜外逃山東老家。在張先貴逃往山東的路上，他的叔叔得知此事后立即開車一路追趕，并動員張先貴回京自首，張先貴稱回山東后再回來。然而張先貴回到老家看望了父母后，不顧家人反對立即逃亡。他的岳父則在家人勸說下向房山警方自首。2001年，張先貴的岳父被法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14年。去年9月29日，公安部清網行動開始后，警方在青島一家農貿市場中將張先貴抓獲。
檢察機關認為，張先貴交通肇事后為逃避法律追究，將傷者帶離事故現場后遺棄致人死亡，犯罪性質極其惡劣，后果特別嚴重，應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其刑事責任，并建議法院判處張先貴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死者的家屬也向張先貴提出了25萬余元的索賠。
死者家屬上墳過年
昨天，死者的三女兒王女士流淚講述稱，父親解放后一直擔任村干部，人緣很好。事發當天家里人都到弟弟家一起包餃子，而父親從弟弟家前往王女士家喂狗走路只需10多分鐘，但父親卻去了1個多小時未回。
“餃子都煮好了，大家都等著吃團圓飯”，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10年，但王女士說起來依然很傷心。王女士說，父親的尸體被發現時，腳后出現了一個大坑，“這是父親在雪地里掙扎了兩天蹬出來的坑啊”。她說，事發后不久母親便癱瘓在床，總是糊里糊涂，但當聽到兇手終于被抓獲時，躺在床上的母親清醒了，說：“抓到了？好啊！”王女士說，10年來，每逢過年，她家的兄弟姐妹都是在父親墳上度過的。
本報記者孫思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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